译文
人的一生,南北漂泊,四处奔走,宛如幻梦。现在你终于可以高卧在金山之上,看大江东去,伴鸟啼花落,任凭夕阳西下而无所牵挂。离别的酒已经倒满酒杯,道一声珍重,愿您平安返回故乡。在烟波浩渺的漫漫长路上,在午夜梦回,只有孤帆残月相伴之时,你是否会回头北望,思念远方知己的朋友?
可曾想起那夜我们紧闭柴门,在灯前说着知心的话语直到深夜。人生就是这样,别离的时候多,相聚的时日少。还不如我们从来就没有相遇。黄昏之时,“我”孤独一人,对着西轩而寂寞忧愁,昏暗的薜荔墙上的叶子在风雨中飘摇晃动,更有频繁的战事,使“我”心中更加凄凉。
注释
水龙吟:《水龙吟》调名源
《水龙吟·再送荪友南还》是为绳孙南归的赠别之作。词的上阕写的是词人对与好友聚少离多的感叹,并想象好友离开后的孤独寂寞之状。下阕是对二人昔日亲密相处场景的回忆,再转回眼下国家狼烟四起的局势,将个人情感与报国之志结合在一起,超脱了纳兰词固有的私人情感滥溢的现象,境界极高。全词用词精炼,却意蕴深含。
开篇起笔不凡,“人生南北真如梦”一句抛出了“人生如梦”这等千古文人常叹之语,其后接以自己总挂在嘴边的归隐之思,令全词的意境在开篇时便显得空远阔大。“白波东逝,鸟啼花落,任他日暮”,白描勾勒出的情景或许是此时,也或许是想象:看江水东流,花开花落,莺歌燕语,任凭时光飞逝,这是何
公元1673年(康熙十二年),时年十九岁的纳兰性德与严绳孙结识,成了忘年之交。之后,严绳孙应纳兰性德的邀请在明珠府借住了两年,二人作诗词互相酬唱,无所不谈。康熙十八年(1679),严绳孙举博学鸿词科,授翰林院检讨,后迁右春坊中允、翰林院编修等职。清康熙二十四年(1685年)四月,严绳孙告假南归,与纳兰性德做别时“人辞容若时,坐无余人,相与叙平生之聚散,究人事之终始,语有所及,怆然伤怀”。纳兰性德对好友的离开伤心不已,前后共写下五首词相赠,足见二人情谊之深厚,这首《水龙吟》便是其中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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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君子尝言,乡先辈左忠毅公视学京畿,一日,风雪严寒,从数骑出,微行入古寺,庑下一生伏案卧,文方成草;公阅毕,即解貂覆生,为掩户。叩之寺僧,则史公可法也。及试,吏呼名至史公,公瞿然注视,呈卷,即面署第一。召入,使拜夫人,曰:“吾诸儿碌碌,他日继吾志者,惟此生耳。”及左公下厂狱,史朝夕狱门外;逆阉防伺甚严,虽家仆不得近。久之,闻左公被炮烙,旦夕且死;持五十金,涕泣谋于禁卒,卒感焉。一日,使史更敝衣草屦,背筐,手长镵,为除不洁者,引入,微指左公处。则席地倚墙而坐,面额焦烂不可辨,左膝以下,筋骨尽脱矣。史前跪,抱公膝而呜咽。公辨其声而目不可开,乃奋臂以指拨眦;目光如炬,怒曰:“庸奴,此何地也?而汝来前!国家之事,糜烂至此。老夫已矣,汝复轻身而昧大义,天下事谁可支拄者!不速去,无俟奸人构陷,吾今即扑杀汝!”因摸地上刑械,作投击势。史噤不敢发声,趋而出。后常流涕述其事以语人,曰:“吾师肺肝,皆铁石所铸造也!”
崇祯末,流贼张献忠出没蕲、黄、潜、桐间。史公以凤庐道奉檄守御。每有警,辄数月不就寝,使壮士更休,而自坐幄幕外。择健卒十人,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,漏鼓移,则番代。每寒夜起立,振衣裳,甲上冰霜迸落,铿然有声。或劝以少休,公曰:“吾上恐负朝廷,下恐愧吾师也。”
史公治兵,往来桐城,必躬造左公第,候太公、太母起居,拜夫人于堂上。
余宗老涂山,左公甥也,与先君子善,谓狱中语,乃亲得之于史公云。